文/王家国
很欣慰，万安黎教授的《担保论：全球金融市场中的法律推理》已经面世。关于这本书，我谈两个方面，一个关于翻译，二是关于本书。
一 翻译侧记
前年秋天，我遇到於老师，当时他向我介绍了一本书，并询问是否有时间翻译其中部分章节。并告诉我，这是一本比较有价值的书，极富启发性，所以我就答应了下来。此书正是《担保论：全球金融市场中的法律推理》。
翻译过程中，江照信博士为我们大家做了很多事，讨论一些疑难的金融词汇和法律术语。此外，庞从容编辑也付出了大量心血，帮我们校对译稿，核实措辞，夜以继日地赶进度。印象深刻，令人难忘。
太多的侧记轶事，暂不一一细述。总之，我们愉快地在一起共事，合作非常重要。
二 本书的贡献
《担保论》是一部很重要的作品，它对我们更深入地研究金融市场中的法律推理，以及在主权国家之外（非之内）的法律思维是什么样的，都是极具启发性的，我认为，至少在以下三方面对我们很有启发：
（1）人类学的或经验的研究方法.
法律实证研究在西方法学研究中比较盛行，但在中国尚不普遍。作者长期地亲身经历并以人类学或田野调查的方法研究了日本金融市场，她认为，我们应当认真对待法律思维中的技术思维，它构成了民间治理与公共治理的形式。作者以担保知识为分析样本，向我们揭明，自律（self-regulation）是市场规制中更为有效和正当的形式。（P26）所以对我们来说，迫切需要转变我们的思维，确立自由市场观念与技术思维，并且我们看到，法律治理不只是自上而下的宏大设计，更是一套鲜活的做法与技巧。（P246）这种法律实证研究的风格对我们很有启迪，也是我们应当学习的东西。
（2）以独特的视角重新思考法律本体论
从一国内部，我们时常看到的是，一切法律皆为国法，即经由立法的法律。但万安黎教授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让我们重新思考何谓法律。换言之，如果我们从民族国家的外部（非内部）重新思考此问题，我们会看到一个不同的景象。她选择了担保知识他为分析的样本，指出法律是一个人为的事实（artifact），而非只是规范或规则，它更是一套生活中的知识实践。比如她说过，担保是一种法律技术，它是金融市场中的规制手段，用以稳定市场或交易。从法律形式上讲，担保不是立法机构制订的严格规则，而是法律技巧，即处理日常合法交易的小把戏。正是这些法律技术或做法，在真正地稳定市场并真切地鼓舞着法律实践。其实，这是一种自下而上而非自上而下的视角，这种独特的视角或方法，我认为，是非常类似于哈耶克、富勒和图依布纳等人的。
（3）技术思维是对法学认识论的一种知识贡献
我们常作本本之法与行动之法区分，这其实是一种二元论的。但技术思维完全不同，一定程度上讲，这是一种法律认识论上的变革，而不只是一项知识贡献。依照技术思维来看，我们可以把本本之法与行动之法和谐地统一于同一个知识实践。用万安黎教授的话说，这就是一种更为谦逊并同情地理解，把治理视为一种知识实践。(P228)由于法律是一种知识实践，故法律治理（法治）是一套生活实践与做法。(P246)
最后我认为，万教授在法律推理与思维方法深刻的研究成果，对传统理论进行了深刻地理论批判与反思。作者在书中坚持了其在《单证：当代知识的人为事实性》一书中的早期学术思想，具体研究的法律知识的属性，并对法律方法论、本体论甚至认识论上都作出了巨大贡献。
在当今的21世纪，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我们都身处全球金融危机，深受金融泡沫与通胀之苦，所以，就很有必要去重新思考：如何才能找到一套有效的金融市场治理方法，我们如何采取法律工具来应对危机与困局，如何变革官方治理并重新思考法律的知识实践。从这方面看，此书极为重要并充满真知灼见。它，值得我们给予更多的关注并认真对待。
王家国，法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副教授。